不靠谱的“学位房” 积分入学大势所趋
东莞某楼盘售楼处，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在看楼。
东莞楼盘打出的学位房广告。
珠三角联动调查之小学学位·民调
“买房子送公办学校学位”，曾是东莞众多楼盘招揽买家的“制胜法宝”，如今却变得越来越不靠谱。2013年四五月份，寮步和南城相继宣布取消买房送公办学位的政策，曾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学位紧张，南城连续两年出现业主维权事件。而还未取消买房送公办学位的区域，也不平静，不少业主发现：当自己的孩子到达入学年龄，开发商当初承诺的学位已经没有了。与此同时，近年来，东莞“积分入学”和入户政策门槛已经放宽，成为解决学位问题的大势所趋。
“学位房”取消 南城入学之困
根据南城宣教办2013年公布的数据，从2002年起，南城的公办学校开始和房地产商合作办学，房地产商缴纳部分办学基金，南城则安排解决其业主子女的入学问题。多年来，南城累积需要解决的楼盘生学位有42000个，2013年之前已解决8000个左右，还差34000个。
学位房学位本就难以满足，2013年5月17日，南城区宣教办一纸“学位房”取消令，让冲着学位买房的业主气愤不已。当天，南城区宣教办宣布今后南城不再受理房地产公司委托办学。对于签有委托办学协议但未交联合办学资金的楼盘，终止委托办学协议，叫停“购房送学位”。为了平复业主情绪，当时南城宣教办同时宣布设定3年过渡期，即2016年之前，对有学位指标余额的楼盘，按照“一手房业主一户限一个子女入学，二手房业主不能享有学位”的方式为该业主提供学位。3年过渡期后，楼盘交的联合办学资金若有剩余，南城区将余款退还给楼盘。
10天后，首先提出抗议的，是当年第二个孩子需要入学的业主和二手房业主。南城石竹花园、稻花村、菊香苑20余位业主到东莞市政府反映情况。稻花村业主刘先生说：“我有2个孩子，第二个属超生。为了两个孩子都能入读公办学校，当年才购买了一套160平米的房子，开发商承诺送2个学位。2011年，顺利使用了一个，第二个孩子将于2016年入学，该政策出台后，我手里的学位一下子没用了。”因为是老楼盘，开发商早就找不到了，刘先生和其他业主唯有找政府协调。一起去的人中，还有的是买了二手房，为了公办学校学位，出价比市场价多花了五六万元。维权行动并没有获得满意答复。
今年4月份，万科金域华府业主们再次维权。“原本承诺有南城中心小学的学位，后来又说一部分学生要调配到南城三小去。而且入学需要提供计生证明。一则计生证明手续繁杂，需要回原籍办理。二则有些孩子本来就属于超生，为了能正常入学公办学校才来楼盘买房子，业主们自然很气愤。”金域华府二期业主梁女士表示，经过抗议，南城宣教办作出了让步，把南城中心小学提供的学位从110个增加到200多个，而且入学跟计生证明不再挂钩，孩子可以先入学后提交，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只需把计生信息过程记录清楚，作为计划生育的一项必须的归档记录。
金御华府业主们预言，以后每年可能都要抗议一次，特别是等到2016年以后。“南城宣教办当初设定了3年过渡期，是不是过渡期后，就不再给楼盘生提供学位了？我的孩子2016年才入学，到时肯定还会发起维权行动。”二期另一业主冯先生说。
录取比例6：1积分入学也不易
南城“学位房”的纠结，与南城公办学位趋于饱和不无关系。
5月16日，东莞积分入学申请第一天，南城第一国际业主吕女士来到南城新莞人服务中心，被积分入学申请窗口前的“长龙”惊住了。“我是湖北人，此前买楼时，开发商曾口头承诺送公办学校学位，后来又告诉我没有学位了。因为没有书面证据，我只有前来申请积分入学。”吕女士说：“我了解了去年南城积分入学情况，大概要积160-180分之间才能拿到公校学位。好在今年积分入学政策有了调整，提高了学历和房产积分，对我们一家是有利的。但是南城去年对‘学位房’喊停，今年申请的人数肯定会增多，最后结果如何，还不知道。”
南城区新莞人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告诉记者，今年南城公办中小学积分入学学位可能会超过200个，具体数据还有待政府公布为准，申请到6月30日才截止，目前还不能确定最后录取人员。但是，去年南城提供的小学一年级积分学位有120个左右，成功提交积分资料的申请人共有700多，录取比例6：1，竞争非常激烈，申请成功者的最低分数超过140分。
目前，南城公办小学学位已经趋于饱和，根据南城宣教办此前公布的数据，随着南城区居民人口的不断增加，新莞人积分制入学政策的实施、政策入户人口的增加，南城适龄儿童就读人数以每年近1000人的数量增加。南城一位不愿具名的公办小学校长也说，因为学位紧张，每年招生期，他都不厌其烦，很多人会拐弯抹角地找过来，想“行方便”。好在现在关于学位问题，统一由南城宣教办统筹，校长们有了推辞的借口。南城石竹新花园的一名家长也说：“据坊间传闻，现在在南城想获得公办学位，如果不老老实实地走积分入学，要想找关系入学，那找校长已经不起作用了，需要找区以上领导写条子才行。”
购房送学位 其实猫腻多
在地产业内人士看来，即使开发商有承诺，能否实现也是个未知数。
东城一房地产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虽然现在有些楼盘还是声称买房子送公办学位，但其中的隐患不小。“一种情况是，楼盘有500户，但开发商可能只出钱购买了100个学位，在宣传时声称可以买房子送公办学位。但当业主孩子长大至入学年龄时，可能学位已经用完了。另一种情况是，买房子送公办学位只是销售人员口头答应的，而这些销售人员往往不是开发商的正式员工，是来源于房地产营销代理公司的人员，一旦房子卖完，这些销售人员就已经离开了，用到学位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即使把买房子送公办学位的内容写入书面文件的楼盘，也不会写入购房合同正本，而是写入补充协议，而且在条款中也会设置层层“防火墙”。记者通过特定渠道，拿到了东城一楼盘的购房补充协议，上面显示称：每套单位仅限提供一个学位；学位有限，先报名登记先确认资格，以到销售中心提交完整资料并登记的先后顺序为准，一旦满额则不予接受确认；根据当地政府相关政策确定，如因政策变更所导致的变动，我司仅负责通知，不承担任何责任，本公司享有最终解释权。
自办民办学校 也无法满足业主
购房送学位不靠谱，也不仅南城独有。一些开发商连自己建的民办学校，承诺的学位也不能保证。
今年5月上旬，东城东泰花园、中信凯旋城20余名业主在雨中拉横幅抗议，称此前售楼时，中信地产承诺，业主享有朝阳小学（由开发商出资建设的民办小学）优先入学权利，而今年小区内的很多小孩参加面试，却未被录取。“一直以来，业主都默认子女可以优先就读朝天小学”，业主叶女士说，所以今年也没有考虑别的学校，一心等朝天小学的通知。但“五一”后突然发现小孩未被朝天小学录取，直接导致她的小孩无法就近上学，而这并非孤例。
对此，朝天小学校长助理姚先生称，“最初业主子女录取比例高一些，但这几年竞争激烈，比例下降。2002年前后，学校还给业主发过学位卡，但之后再也没有了。因租房或卖房等原因导致一手业主减少，业主子女录取比例一定程度上降低。”唐姓副校长也表示，朝天小学是面向社会“择优录取”，而并非优先录取业主子女，也未刻意控制业主子女的录取比例。她说，去年650人报名朝天小学，今年因奥运宝宝扎堆，报名激增到1098人，而录取只有288人。
业主们认为，根据开发商卖学位房的惯例，作为房地产商开发的楼盘学校，学校的土地及建造成本均分摊至商品房中。“作为中信的业主，我们分摊了朝天小学的建造成本，子女应当有优先入学的权利。”业主出示的合同中显示，“为小区服务的配套设施如幼儿园、学校、地下室等不属于公共公用部位，未计入公用分摊建筑面积，其所有权属于出卖人。”业主称，希望开发商维护业主子女有权优先就近入学的权利，让业主子女入读朝天小学。
但开发商代表、中信地产负责客户服务的朱女士称，“这个强调的是，所有这些东西是为小区业主服务，但产权属于开发商，并不是承诺这些东西只是给小区业主用。”开发商法务部有关负责人也称，合同中并非承诺朝天小学专为业主而设，可以为业主服务，但并非只为业主服务。
平静寮步“学位房”已成过去式
跟南城相比，东莞首个提出取消学位房政策的寮步镇，却是波澜不惊。
相对于南城宣教办的讳莫如深，寮步教育办的态度则极为开诚布公。“虽然我们是第一个宣布取消学位房的镇区，但镇政府从来没有就此发布正式的政策文件。我们教育办只是不再跟新楼盘签订联合办学协议，但对于已经购买学位的楼盘，还是给予解决。目前每年的楼盘生人数还超过百人。”寮步教育办负责人说。
据悉，寮步每年的积分入学学位增长都在10%以上。“按照去年的情况来看，只要是提出申请的，基本都可以安排到公办学校。只是若要上好学校，则需积分至100分以上。”宣传办负责人同时也表示，积100分并不难，具有本科学历就可获得80分，未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加60分，买了房子可加30-40分，这三项就已经够分数了。不少人积分不高，主要是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扣掉了60分。
该负责人称，除了积分入学，目前积分入户的条件也已经放宽。“从大体上来说，只要在东莞长期工作，有本科学历，有房子，在东莞申请积分入户或者人才入户已经不难了。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舍弃老家的户口而已。有些人在老家的农村户口，可能每年有分红。”
“学位房”是临时政策 积分入学大势所趋
“学位房”可以筹措教育基金，下面的镇区多数态度还比较暧昧，除了寮步、南城以外，东莞其他镇区都还没有明确宣布取消“学位房”。
对于“学位房”，东莞市教育局的态度早已明确。2011年，东莞市教育局有关负责人明确表示，“积分入学”政策出台后，大部分镇街已基本取消了购房配套提供公办学校学位的做法。但是，个别镇街因与开发商签订的合约期未满，因此还存在“购房送学位”的现象，在履行完相关协议后，将逐步取消购房配套学位的做法。教育局从未向镇街下发“购房送学位”的文件，“学位房”只是此前各镇区自行执行的临时政策。而在近年来不断放开的积分入学政策中，也已经通过住房积分的方式加以倾斜。
在积分入学政策出来之前，买房送学位是非东莞户籍入读公办学校的重要渠道。但是自2009年起，东莞正式出台了积分入学政策，寮步教育办相关负责人说，近几年来，积分入学的门槛一年比一年放宽，取消买房送学位已经成为大势所趋。
近几年来，积分入学的门槛一年比一年放宽，取消买房送学位已经成为大势所趋。 ———寮步教育办相关负责人
一种情况是，楼盘有500户，但开发商可能只出钱购买了100个学位，在宣传时声称可以买房子送公办学位。当业主孩子长大至入学年龄时，可能学位已经用完了。另一种情况是，买房子送公办学位只是销售人员口头答应的，一旦房子卖完，这些销售人员就已经离开了。 ———地产业内人士透露“购房送学位”的猫腻
（记者石长峰 吴雪峰 陈奕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