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腐“小会计”的背后藏有真正的“大贪”

　　一名小小的会计，居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贪污公款上百万元，缘何五位省人大代表却为其仗义执言？原来，“小会计”的背后隐藏者更深的是一起腐败窝案。该省5位人大代表，为了案件公平有效地判决，不惜拿自己的名誉和身家性命担保，务求罪责相当、除恶务尽，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这一起离奇的案件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隐情？

 

　　一、“小官巨贪”引出贪腐窝案

 

　　谢春东，1978年出生于吉林长春，大学文化，系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某单位会计，因涉嫌犯贪污罪于2015年8月21日拘留，后被检察院批捕，现羁押于黑龙江省柴河林业地区看守所。2017年1月经柴河林区基层法院一审判决，判处有期徒刑11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00万元。

 

　　这是一起看似“小官巨贪”的案件，然而五位省人大代表的仗义执言，为这起案件蒙上了扑朔迷离的面纱。一层层抽丝剥茧，揭开神秘的面纱，这一起看似小官巨贪的案件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大的玄机。

 

　　据黑龙江柴河林区基层法院一审判决书援引哈尔滨呼兰区人民检察院指控，2011年9月至2013年3月，被告人谢春东（以下简称谢某）任某省武警总队后勤部财务处会计。2012年7月至12月间，谢某利用职务之便，伙同基地会计杨某多拨付维持性经费窃取350万元；2012年6月-2013年1月期间，伙同出纳赵某骗取公款400多万元，后二人均分。前后共计贪污公款750多万元，所得赃款550多万元，后返还250多万元。

 

　　而据犯罪嫌疑人谢春东的交代，该单位的财务制度非常严密，需要经过6道手续，涉及4人方能套出钱来，若非处长亲自动手命令，一般人是无法从单位套出钱来的。

 

　　很显然，会计谢春东只是一个“背锅侠”，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审理不利于全案犯罪事实的查清及案件的公正处理，将使四名被告人逃避作为共同犯罪应受的刑罚处罚，有的被告人应承担的责任被分解，有的被告人承担了不应承担的全部责任，从而导致重罪轻判、轻罪重判。

 

　　二、专家说法

 

　　2017年4月16日下午,在人民日报社新媒体大厦15层会议室召开《关于黑龙江省谢某某贪污案证据的法律研讨会》，会议由人民日报社《民生周刊》杂志社邀请国内著名法学家、知名法律专家出席。

 

　　经过长达3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形成了以下几个基本观点：

 

　　首先，这起案件明显是共同犯罪案件，属于“窝案”，理应共同审理，但是现在管辖案件的单位将其拆分成四个都是一名犯罪嫌疑人的个案。这个做法有两个后果：一是使得四个犯罪嫌疑人逃避了依据共同犯罪处理的可能；二是个别重要被告把自己案件中依法应当承担的刑事责任分解掉了。如本案中，案件一拆为四之后，作为会计的谢某本是在共同犯罪中，仅作为以帮助犯罪的从犯，却实际上承担了主犯之责。

 

　　据材料显示，该公司的财务制度，其实是非常严密的，涉及4个人六道关卡。然而，百密还有一疏，难以防止监守自盗。据财务处现任工作人员证言证实，其单位的财务制度设计非常严谨，措施亦十分严格，具体来讲就是，第一步处长徐某订计划，第二步是会计谢某做计划，第三步是副处长审核，第四步是报处长徐某审核批准，第五步出纳员赵某某操作，第六步处长徐某用电子密钥最后管控。这样，财务处一笔钱经过这么多过程才能放出去，且整个流程都是由处长徐某监控，这种严密制约条件下单个人很难贪污成功，或者说即便贪污也是数量很少，而且贪污之后案发的概率非常大。

 

　　第二个问题：贪污赃款究竟去了哪里？

 

　　会计谢某先后在不同地方向不同办案机关就贪污赃款的去向和用途，尤其被指控独立贪污350万元的部分，分别作了三种交代：第一种是得手后交给处长徐某使用，第二种是还借款或者消费了，第三个交给其哥哥做生意。第二种和第三种说不清具体时间和过程细节。如果说是赃款给了哥哥解某某做生意，卷宗却始终没有解某某如何使用该款、什么时间、与何人做生意的证据。通过相关书证可知，谢某某其实是采用了欺骗手段到哥哥公司里“串”支票，支票一入账次日就亲手转出，原数不动，重新回到谢某某手里。所以三种用途之中第二种和第三种就不成立，而只有交给上司徐某可能性最大。徐某把控财务管理全部流程，按照这样的流程，谢某某仅在2012年一年就连续贪污四次，总数三百五十万元规模，处长徐某竟然“不知道”，这是天大的奇闻。

 

　　有关基层办案单位粗糙办案，造成全案事实不清，就是孤立地查谢某某一个人。问题是抛开财务处长徐某因素，就根本解决不了谢某某犯罪既遂的职务便利方面的问题，解决不了谢某某主观占有的犯罪故意问题——为什么谢某某实施了贪污350万元的行为、结果却没有该款真实去向的证据？！

 

　　黑龙江省五位省人大代表先后仗义执言，依法质询，依法维护个案的司法公正，这样使得本案基层法院被迫发函调取了徐某、赵某某51份口供，使得案件在披露更大范围方面取得明显进展，才使得部分工作得以进行。

 

　　所谓谢某某独立操作实施完成贪污350万元的证据，仅仅是谢某某自己的供述，是孤证，赃款去向，用途，效果等应当均有切实的依据。一审法院认定谢某某一人贪污350万元犯罪既遂，是不负责任的。

 

　　贪污案件要查实，就必须查实贪污款项的用途，赃款究竟花到什么地方去，决不应该留下空白。谢某某在贪污案中有三个交待不同的口供，一是交代送给顶头上司徐某，二是还借款，三是给哥哥解某某做生意使用。这三种说法当中，第二个说法是没有依据，含糊其词。第三个说法是给哥哥做生意，但谢某某的赃款在哈尔滨某某某公司账上睡了一宿第二天就被取走了，由谢某某自己处理，银行录像，还有自己签字，事实俱在，所以关于贪污款项的去向不明，仅剩第一种说法有很大的可能性，可能是团伙的窝案，既然是窝案，就要进行并案审查。

 

　　徐某直接管用钱计划，一、他指挥谢某某去拨款，二、谢某某拿出拨款计划，三、副处长先审核，四，徐某在文件上的签批是决定性的，五，实际拨付是赵某某办理，六，徐某的密钥最后一道关，钱才最终拨付出去。所以查实谢某某的贪污款究竟到那里去了，三种说法其它两种说法都是扯淡的前提下，对徐某的怀疑是最大的。

 

　　现在财务处长徐某的贪污案在依法审理中，法律专家认证会一致建议，对谢某某的贪污案应中止审理，等徐某的案子审结后再审。

 

　　另外，解某某在侦查阶段交给侦查机关的250余万元，在法庭上作证时已经推翻原来的证词。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一切案件事实均须通过庭审查明。

 

　　会议一致认为，对虽然涉嫌但没有事实证明的解某某，既然已经查证属实，那么查封的属于解某某的款项就应当即时解封，不要耽误了企业正常运营，以免造成新的损失。

 

　　另外，谢某某在案件中的揭发徐某与赵某某的贪污案依法应构成立功，应当和自首分开对待，不能忽视。

 

　　被告人谢某某通过一审法院向检察院提供了自己亲身经历或知悉的下列犯罪事实线索，他通过自己知道的、与自己贪污案直接相关的，属于自首。但他通过自己知道的、与自己贪污案并没有直接联系的徐某与赵某某的犯罪事实，则属于立功，不能将立功等同于自首。

 

　　1、赵某某在二支队从事财务工作时，即已经使用其目前已经被查清的犯罪所使用的私刻三角章。这是赵某某贪污案的重要线索，应当属于立功范畴。2、揭发赵某某和徐某与某某支队有关官员共同贪腐的问题。这一个问题也属于立功范畴。3、揭发徐某的家庭支出明显与其正常收入不符的问题，这也属于立功范畴。这些都是在谢某某到案后主动供述的，组织上并没有察觉到，并且和谢某某自己的贪污案并无直接联系的，对几个重大贪污犯落网都是至关重要的，在此之后几个月内分别将几个贪污犯抓获归案，谢某某是有实质性贡献的，理所当然应作为立功考虑。

 

 

　　该案件的主要问题和疑问如下：本案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是肯定的。这一点如果成立，不能够判被告人有罪。尽管表面上是被告人的帐户上收到了巨款，自己也承认有罪。在财务制度上有六项流程、“三个令牌”审批，三人报批，然后处长审批输入密钥，才能够拨付资金的财务制度的情形下，一个个人是不可能秘密完成贪污行为的。这一明显的事实绝对不能够回避。这是本案最重要的案件事实。有这个事实的存在，如果仍不能够回答，本案就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在这起共同犯罪案件中，徐某起主要作用。谢某某案被移交某某检察院，没有注意到全案的关联性，单独查办谢某某一人，忽视了徐某在案件既遂条件中的地位及赃款去向。排除财务处长徐某，认定谢某某独立承担全部犯罪行为的刑事责任，是存在事实疑问的。

 

　　专家指出，上下级构成贪污罪共犯的前提是二者在主观上存在共同故意（包括间接故意），即上级对下级的贪污行为是明知的，且放任该行为发生，否则上级最多只能以单独的职务犯罪（例如玩忽职守罪）论处。若上级事先或事中以“打招呼”等方式表明自己置身事外，则属于公然怂恿下级贪污，二者亦应构成共犯。

 

　　最高人民法院 2003 年 11 月 13 日《全国法院审理经济犯罪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指出: “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规定的‘个人贪污数额’，在共同贪污犯罪案件中应理解为个人所参与或者组织、指挥共同贪污的数额，不能只按个人分得的赃款数额来认定。对共同贪污犯罪中的从犯，应当依照其所参与的共同贪污数额确定量刑幅度，并依照刑法第二十七条第二款的规定，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

 

　　“让每一个公民都感受到正义”，期待在下一步的审判中，能充分尊重五位人大代表的意见，对照专家意见书，给深处本案的当事人一个公平、合理的判决。